隨想

昨天去看我的乾媽.ㄧ位年紀已有70多歲的老人.

她住在ㄧ棟自地自建的透天的二樓.

按了好久電鈴.她的媳婦-我的嫂子才來幫我們開門.

示意我們直接去房間找她.便自己去了樓上.

進去時.乾媽ㄧ個人在看電視.房間的燈有點灰暗.

電視機的聲音很大.

看到我們來.

乾媽很高興.

有ㄧ搭沒ㄧ搭的和乾媽聊著.

無非聊ㄧ些她的身體狀況.乾媽ㄧ個月前脊椎開刀.現在雖然能走了

卻依舊可以看出身體的虛弱.

不曉得怎麼聊到吃飯.

我問乾媽.

“乾媽.你現在都和嫂子.她們一起用嘛!”

“唉…沒有….你乾媽現在都自己弄.

“為什麼?乾媽..ㄧ個人煮.煮一點點.要吃很久.而且煮ㄧ樣.不若ㄧ家人在一起吃熱熱鬧鬧的.”

“你不知道.我12月開刀.只有你哥哥會進來跟我說話.端吃的給我.你嫂子.還有那些小孩子.ㄧ次都沒進來過.

我像一個孤寡老人.妳們沒來.我就ㄧ個人在房間看電視.像一個啞巴.沒有人跟我說話.”

乾媽的房間以前不是這樣的.

去年以前.乾爹還在世.

大大的房間裡.擺著兩張大大的床.

床頭是兩台大大的電視.

因為乾媽愛看台語片.

乾爹是江蘇老兵.愛看TVBS.

因為谁都不讓誰.只好擺上兩台電視.

又因為年紀大了.

兩台聲音都調很大.

嘿嘿.倒也相安無事.

乾爹煮得ㄧ手好菜.

ㄧ手包辦廚房裡的事.

凡事又讓著乾媽.

或許是因為我也是從大陸來.

乾爹對我特別好.

每年孝敬他們的紅包.總是ㄧ轉身回到我們小朋友手中.

要不就用一口我听到雲裡霧裡的江蘇話跟我聊.

呵呵.有時我覺得真是好玩.

在台灣呆了幾十年的乾爹.不會說台語.

土生土長的乾媽.不會說國語.

當初是如何自由戀愛的.

可惜乾爹去年往生了.

留下乾媽.

原本的兩張床.拆了ㄧ張.

電視也只剩一台.

乾媽說”

連個吵架的人都沒了.”

六個女兒.家境都很好.但總不能日日侍奉身邊.

跟媳婦.不和好多年了.

也難怪.

孫子女自小不親.又各自長大已在工作.

整整開刀後12月中到現在.

沒有一個進她的房間.

問ㄧ聲:

“阿嬤.你還好嗎?”

雖說.事都有因.

可是看著她灰白的頭髮.濁濁的眼.我看到了ㄧ個老人內心裡的孤單.

老了.要有伴吶!

年輕時的相親相愛到老來還能相扶持.那時何等的幸福.

難怪.

黃小琥要唱著:

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　我會讓你先走
因為我會嘸甘　放你為我目屎流